“那您相信我么?”
幸生没有吭声。
面前的男人用指尖划过他紧咬的双唇,锐利的目光将他撕成两半,冷的话语像是又一个幻听:“关于今天上午那件事,如果我说,那天我是故意把门打开的,您信吗?”
说罢他便被推开,面前那双冷的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。他无措地抬头,仿佛没有理解男人的话语。
“那天……”
好一会,幸生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他一直以来都忘记了的事,那件最重要,也是最不应该发生的事——
“为什么母亲会下来?”
面前的人终于笑了,他依旧是那么温柔,那么从容,但眼里却全无笑意:“您觉得呢?幸子夫人为什么要到一个佣人的房间里?”顿了顿,他压低声音补充道,“您又为什么要到一个佣人的房间里?”
嗡——
那个可怕的想法撞进他的脑海,幸生猛地抬头,不可置信地望向他。
心瞬间沉了。
“不……不会的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像骇浪没过头顶,四周却再无浮木,只能绝望地下坠,下坠。他本能地向野辅伸出手。他挂满泪痕的脸上满是绝望。
那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又像是有些悲伤地。
他如愿以偿被搂进了怀里,如今却只感到陌生和冰冷,但他仍然竭力蜷缩在那个怀里,丢盔弃甲,狼狈不堪。
那个男人开始吻他,他没能推开,于是越发感到自己悲哀,身体像被撕裂成两半。
“因果报应啊。”他听见男人说,他不知道那说的是谁。
他泣不成声。
第5章野辅
当他睁开眼时,窗外天色正泛着鱼肚白。
熹光透过雪白的纱窗落向枕边,映出梦中人的轮廓。他有些恍惚,心脏仿佛十年前那般青涩地跳动了一下,然后扑了个空,直往下坠。
“呵。”
背上的伤疤又在隐隐作痛,他自嘲地笑了。
“真不知道怎么就信了她的话,”他喃喃道,抚摸着那孩子红肿的眼廓,“明明长得一点也不像我。”
他起床换上整洁的西装,将老爷抱回房内,把房间收拾干净。一切再次变得井井有条,就像暴风雨后平静的海面。
就像暴风雨前平静的海面,临走前,他想。
“这个信封今天帮我寄出去,还是那个地址。”
“是。”
他将信封递给司机,而后靠着椅背,反常地望向车外流动的景色。
“我以前都没发现,这里原来这么漂亮。”
司机笑道:“还不是因为通了路,这一片才繁华了起来。还是您有远见,说服了老爷投资铁路建设。”
“呵。”他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,“你跟着我最长时间,以后要多给老爷提些建议,知道吗。”
“欸?这我哪敢……”
“他会听的。”野辅打断他,闭上眼睛假寐,“老爷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”
这天,他走访了剩下三家工厂,直到天黑后才坐上了回家的马车。
老爷肯定还在生气吧。他自嘲地哼了一声,仍旧若无其事地进了门,只是在看见幸生冲过来的那一刻,眼皮跳了一下。
“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让他惊讶的是,幸生竟然没有发脾气,只是抬头看着他。他不禁皱眉,又很快平静下来,例行鞠了一躬:
“我回来了,老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