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没请教你的芳名?”
“我叫安云。”
“这名字非常文雅,同你的性格十分相称。好!以后我就叫你安云。”
“小梁,你的伤怎么样?严重吗?”田经理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。
“没什么,轻伤而已。”
“还说没什么,脚筋都被割断,还说是轻伤!”阿媚不愿意隐瞒实情,她认为在朋友面前应该实话实说。
“有这么严重吗?”好几个人同时睁大眼睛。
“歹徒为什么要追杀你?你同他们并没有利害冲突呀!”唐蔓显得特别关心此事。
“公安局要梁育君在法庭上指证凶手,因为他是唯一目击案发现场的人。凶手要逃避追捕,此案的幕后策划者为切断牵连到他的线索,当然要杀人灭口。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认为,只要梁育不能开口,他们就能逃避法律制裁。”张倾波知道有些话梁育不便说,所以他抢先向大家说明原由。
“既然这样,公安局就应该全力保护证人的安全!”唐蔓愤愤不平地说。
“必要的时候可以追究公安局的法律责任。”田经理也替梁育出主意。
“我也这样认为!”张倾波更是义愤填膺。
“别再说啦!”梁育显得有些不高兴;“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。这件事公安局是有责任,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。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休,事情都弄成这样了,还老是将自己置于懊恼和痛苦的深渊中有什么好处。一天来,我深有体会。只有胸怀坦荡,泰然处之才更有利益治疗我心理上的创伤。”
“梁育哥说得对!别老是拿不愉快的事情折磨自己。犯罪分子必然会受到法律严惩。公安的责任问题他们内部自然会按章程处理。因此,梁育大可不必在这些问题上冥思苦想,自寻烦恼。我们来看望他,就是要让他高兴开心。不愉快的事情就不必说了。”安云发表自己的看法。
“言之有理!我赞成!”有人赞同安云的意见。
梁育对安云投去一缕赞许和感激的眼波。唐蔓虽然没完全诚服,却也很知趣地闭上了嘴巴。
“哎!梁育哥呀梁育哥!我真服了你。在你面前,再大的烦恼你都能够排遣,再大的痛苦你都能冰释。你真正做到身如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。大家看,头发也剃光了,如来佛还亲手给你点了戒疤。你不如出家当和尚得啦!说不定还真能修个金身,永垂不朽哩!”阿媚又好气又好笑地说。
阿媚的话差点没让人们笑出声来。但是,大家笑过之后都感觉有些酸楚和难受。只不过,大家都把这种感觉深深地埋藏在心底,不让它有丝毫表露。
梁育也笑了,他的笑容既大度又洒脱。但是,笑过之后,他同大家一样感到有些酸楚和难受。只不过,他也像大家一样,把这种酸楚和难受深藏于心底,不让它有丝毫表露。
整个下午,梁育在同大家的闲聊中,谈笑风生,妙语连珠。有几次,他的幽默使大家笑得眼泪直流。医生看到这种情景都感叹地说;“梁先生真是个奇人。伤势这么严重,没听到他呻吟,倒不断地听到他的笑声。”
人们离开病房时,仿佛有几分依依不舍,祝福的话不绝有耳。田经理还像西方国家的长者那样,慈善地在梁育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。受到鼓舞的唐蔓也不甘示弱,她在亲吻梁育的时候对着他耳朵小声说;“好好养伤!我依然爱着你!”
安云没有亲吻梁育,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说;“梁育哥!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充实很有意义。我期待着你的康复!”
人们走了,留在病房中的张倾波和阿媚感慨万千地看着梁育。
“医生说得对,你是个奇人。你能够征服所有同你接触过的人,不管他们是男人还是女人,不管他们是富人还是穷人。”张倾波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。
“你就不怕折我的寿诞吗?”
“梁育哥,那个安云好像对你有那层意思。”阿媚故作神秘地说。
“哪层意思?”
“别假装糊涂!我们局外人都看出来了,你还会毫无感觉吗!”
“倾波君,你说实话。你觉得安云有那层意思吗?”
“坦率说,我没看出她有什么特殊表现。”
“男人呀!就是粗枝大叶。我们女人就十分敏感,凭我的观察,安云肯定喜欢上梁育哥了。”
“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就麻烦了。阿媚,但愿你的敏感出现严重误差。”梁育说。
“这是为什么?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倾心于你,心里应该感到甜滋滋才对呀!怎么一付愁眉苦脸,忧心重重的模样?”张倾波不解地问。
“爱一个人是不容易的,如果对方没有资格接受你的爱,或者说对方不想同你相爱。那么,单相思加上失落感的滋味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,都是难以承受的。因此,与其将来痛苦不堪,不如一开始就别让爱的种子萌芽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说,你不喜欢安云?”阿媚直截了当地问。
“我看这女孩蛮实在的。不像其他在这种大公司工作的女人那么张扬,那么矫揉造作。说实话,我很欣赏安云这种类型的女孩。”张倾波也毫不遮掩地说出自己的看法。
“你们没看出来吗?她在孤岛公司的地位不同寻常,在公司员工的面前说话挺有威信的。我估据她可能是阎懂的亲戚,或者是个连阎懂都得让她几分的实权人物。”梁育微笑着说。
“你的猜测毫无根据,依我看,她在孤岛公司说话有分量,主要是她与众不同的性格和出类拔萃的才华决定的。”张倾波不同意梁育的看法。
“她是阎懂的亲戚也好,是个神秘人物也好,我看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你梁育哥是否对她有那种感觉。如果有,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,不会形成障碍。如果没有那份感觉,一切都是白搭。梁育哥,你认为呢?”还是阿媚看问题尖锐,她一语便切中要害。
“但愿这种感觉不会在我的心里滋生。”
“这是什么话?说白了,这种感觉已经在你心里萌芽了。”张倾波道破梁育心中的隐秘。
“所以我要说不能让这株萌芽成长。否则后患无穷。”
“你是说不让爱情的萌芽在你心中成长?还是不让它在安云心中成长?”阿媚问。
“我心中的萌芽好办,坚决消灭!不让它有丝毫生存的余地。关键问题在于,如何干脆利落地消除她心中正在滋生的萌芽。”
“我认为,安云心中的萌芽容易消灭,你心中的萌芽就不那么容易消灭了!”张倾波一针见血地点出问题的实质所在。
“怕只怕俩人心中的萌芽都消灭不了啦!这种事情我有切身体会。越是不轻易将爱情捧献出来的人,越爱钻爱情的牛角尖。而且,一旦钻进牛角尖,就别想轻易钻出来。”阿媚看问题比张倾波还敏锐。
“两个人心里同时滋生爱的萌芽有什么不好?就让它生根成长,开花结果不行吗?干麻要潜心讨论如何消灭它的问题?”张倾波觉得大家都把问题的焦点弄错了。
“问题就在不可能生根成长。我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,谁要是真正爱上我,谁的心灵就会受到伤害,爱得越深刻,伤害就越严重。因此,我不能由着感情恣意发展,我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。”
“我不认为你的性格不能恋爱,也不赞同走艺术道路的人不能成家的观点。同自己喜欢的女人携手生活有什么不好,你这一辈子就不想有个用心贴你的老婆吗?”阿媚这话的含义十分复杂,她既在责备梁育的固执,也在发泄自己心中的遗憾。
“喂!朋友们!不现实的事情别再讨论了。说现实的吧!你们俩不准备去上班了?”
“你的伤这么严重,我们哪里还有心思去上班。”张倾波诚恳地说。
“我们商量好了,上班的事等你伤好后再说。”
“这么说来,我还得认真考虑你们以后的前途问题。”梁育的话中似乎还有话。
“我们的前途你不必操心,再说吧!这个心你也操不了。你目前唯一要考虑的是如何配合医生尽快把伤治好,其它问题你一概别管。”张倾波的口吻十分强硬。
梁育不再说什么,朋友的真诚他是不能拒绝的。但是,他没有表现出内疚和不安的神情。相反,他静静地闭上眼睛,表示他要休息一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