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奇术万变未可知 2_剑海游龙_奇书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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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奇术万变未可知 2(2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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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忆泉见二人拆了这几招却已然皱眉,心想:“这姓关的攻得倒急,后招也多,但全无回还之心,纵然剑招中有守备之式,也必无威力。反是司马阳一两招间便显高明,出招似是全力而为,实还留着三分退路。进尚可攻,退亦可守,似失先机,实已稳胜两分。”场下如空伏、金思铜等几大名门高手也约略瞧出了关明肃之劣。金思铜也练过短剑功夫,心想:“这关明肃虽然人品不端,剑法勉强还算得一流。只可惜于剑理之知太也粗浅,短兵之道,岂能一味着先?只怕敌不过司马阳。”

果然只不十招间,司马阳剑势转柔,将对方短剑粘住,招招反制。关明肃悚然心惊,手底加劲,数次想撞开司马阳的长剑。岂知司马阳年纪虽轻,内力可丝毫不弱,长剑握得甚为稳健。关明肃使短对长,又是走快狠的路数,本在灵活之势上占优,但司马阳控剑绝妙,变招并无怠慢,剑势虽柔,招数却也灵巧之极。两人拆打过六十招后,关明肃的剑法已处处受制。这前六十招中已包含他毕生精华剑术之大半,不少成名人物都做了这些招下的亡魂,但用以对抗司马阳居然收效甚微,他心中之惊诧实难描述。司马阳这时已稳占上风,心中不愿与此人结怨,几次迫得关明肃半招而变,若依切磋之意,原已胜了,但他每每想要收招罢斗,总见对方仍取攻势,不依不饶。又拆十余招,司马阳已是心下雪亮,剑势柔中带刚,猛取关明肃腹下。关明肃忽见对方招失沉稳,大喜之下还对一招“侧击隐隐”,短剑迅捷斜递。这招“侧击隐隐”是关明肃生平得意之技,曾以此招杀死过三名与自己功力悉敌的剑客,此时见机恰到好处使出,避开来剑之余勉力而上,心想就算司马阳闪避,多半也来不及了。

他心下正沾沾自喜之际,忽感手中拿剑不住,“啊”的一声大叫,短剑已给司马阳刺落,通臂麻痹,一时竟连抬也抬不起来。耳听得司马阳道:“侥幸之至,关前辈好俊的功夫。”

场外群雄虽一直目不转睛的观战,于这一招间的胜负所判却大多未及看清,人人明明眼见司马阳执剑在手,关明肃剑落,却听司马阳大呼侥幸,一时也分辨不清谁才当真胜了。金思铜忍不住道:“好个瞳剑之术!”

海忆泉离他不远,听到了这句话。心下一凛,适才瞧见的一幕又浮于眼前:司马阳出剑之后并没将招使老既换,于关明肃这一剑刺出之际,也换招迎着短剑的来向平穿刺去。这一剑就长剑之长胜对方短剑之短,也是奇快,先于对方来招中的,剑刺在关明肃腕下“神门穴”处。更加难得在力道拿捏准确无误,所贯于剑尖上的力道只如判官笔打穴一般,以利刃刺穴毫不见血。海忆泉勉力思索,自己出剑之速倒也不在司马阳之下,但以刺穴力道而论,实所难及。至于所谓“瞳剑”的那一招,其实便是这疾刺之前刚柔相济的那剑,其势浮躁,却能引得关明肃使出绝招,再反拟制敌之变,当中剑招平平无奇,剑理却深不可测。剑法中诱敌之招如同兵法中的诱敌之计,本也平常,海忆泉见虽不多,想得出的法门却也无数,前几日与焦朴等人连番恶斗之际也曾以类似之法助胜。但要他将这样一招制胜剑招的火候拿捏得如此准确,终究不能。以关明肃剑上造诣,司马阳方才这一剑不论快半分还是慢半分,甚至偏得半分都难以诱敌或适机反击,更甚易招致身受重伤抑或命丧其手。他多番听闻司马阳剑术神通,到这时亲眼所见,才当真认同。转念又想:“单剑而论我或不及他,但我的双手剑法却未必不如。何况这关明肃并不及我,若换作是我,未必会于先前便犯下大错,以至全盘皆输。不错,我定然不会。”

金思铜向身边众弟子剖析道:"这关明肃剑招一味争快抢先,有道是‘物极必反’,要寻他的大破绽正该引他使生平最快的招式。司马阳计算精凿,又于自己功夫甚为自信,他这识人破绽的‘瞳剑’实在高明之至。”火相烈道:“他昨日与空伏大师比剑时故意显得使剑停滞,后招却绵长连环,逼得空伏大师弃剑,想来也是此法之妙。”金思铜道:“这门功夫看来并没什么固墨不变的招式,皆凭他自身见识高低而决,此子真是了得。”木山中等人均点头称道。

关明肃以生平绝艺而败在司马阳之手,惊恐之余,雄心尽去,心知自己终生所学亦没能比得上司马阳半分。倘若这不是比剑之斗而是决命之争,自己此刻一只手便已断了,耳听司马阳出言代为圆场,总算令自己颜面得保。俯身拾回短剑,客客气气地道:“公子高抬贵手,关某这只手得保,已感激不尽,输得也甚服气。”司马阳逊谢着还了一礼。

空伏有心借机点化,在旁说道:“关居士肯听贫僧一言吗?”关明肃初来“天下剑会”时自诩夺魁的不二独选,大有唯我独尊之势。然而于司马阳处铩羽而归之下,再不敢小觑天下英杰,此时于少林高僧之言焉有拒闻之理,道:“大师有何见教,关某愿洗耳恭听。”空伏道:“居士成名十余年,剑法早臻一流,然而今日仍是输于他人,可知这是为何?”关明肃道:“司马公子技绝当世,我确有不及,那也没什么可说的。”空伏摇头慨叹道:“阿弥陀佛。原来居士尚不翻悟,可惜啊,可惜。”关明肃闻言心愤不岔,暗想:“你这大和尚不过比我多活了几岁,多读了几卷臭经文。我输了给司马阳,难道你昨日便不是输于此人如今却来说我不悟,真是大言不惭。”脸色转阴,问道:“大师此话怎讲?”

空伏道:“关居士想必以为一个人的剑法武功与生俱的心性识见无关,那便全然想错了。殊不知世间术法皆是应执念而生,习武者由技可观心。”这番道理关明肃从未念及过,这时听来大感突兀。只听空伏又道:“居士可知我少林派的武功缘何猛而不戾”关明肃想了想,道:“少林弟子是出家僧人,功夫自然不是凶狠霸道的路数。”空伏道:“正是。须知‘诸法因缘生,我说是因缘’。居士你终生不脱乖戾之气,因而剑法随性而成,凶悍狠猛至极,却乏退敛之心。适才居士所演剑招,贫僧旁观数来,计有七十二式,试问居士一句,当中可有一招是御而非攻的招变”关明肃一怔,这才惊觉自己所使剑法竟全无退手,不但今日比武时没一招是取守势,甚至生平用剑亦皆如此。他默默沉思半晌,只感心灰意冷,怆然道:“不错,大师所指正是关某剑法劣处。可我练这只攻不守的剑术已有二十多年,早成习性,改不了啦。”空伏道:“居士毋须悲观。‘因缘尽固灭,我作如是说’。居士往后若能摒弃心内执念,放下屠刀,不再好勇斗狠,滥杀无辜,既可脱苦,无求慧自生。”关明肃听到“无求慧自生”这五个字,矍然心惊,只觉犹如晨钟暮鼓。脑海中随即回想起了自己少年起孤身结庐山中,二十余年来日夕习剑,为试锋芒屡屡伤人的无数往事,心道:“我虽一直隐居山野,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出世争名,江湖上的人送我‘庐山障’的诨名,我自己可不是在受欲求大障的困扰么?我自称‘明剑’,至今竟于剑理也还不明,岂不正因未生慧根么?”想到此终于大彻大悟,向空伏毕恭毕敬拜了三拜,缓缓走下擂去,与上台时趾高气扬的模样已大相径庭。

台下群雄虽听空伏语颇隽永,但多也不懂那几句佛偈的禅机,直至见到关明肃退下台来,这才陆续有人欢呼叫好。各人为司马阳喝彩同时,想到关明肃这等剑法也完败其手,不能不服。先前为关明肃折服的人不免想到:“‘庐山明剑’这等高手尚且于司马阳剑招不及反应,我辈那是更加不用提了。”既令海忆泉和金思铜等少数瞧得清,又自忖反应得及的人,也于司马阳剑法惊佩异常。要知比试以来,司马阳日日首当其冲,至今已连胜数十位剑术名家,自非半分侥幸。除了海忆泉外,各人更是亲眼见证至今,场下数千人中所余有心索战者实已不足十数。

司马阳朗声道:“在下概能得胜,纯属侥幸,不知还有哪位愿上来赐教一二。”连问数声,人群中又已走出一人,快步上得台来。这人身材矮小,面色苍老阴沉,看来已是年逾半百,身着粗布麻衣,显得极是平庸。空伏见这人上台,道:“原来是‘南剑宗’王门的王相军老剑客到了。贫僧连日来竟然失觉,倒有失迎迓了。”王相军道:“大师说哪里话,是王某未曾拜见,欠了礼数。不知大师近些年一向可好?”空伏笑道:“托福,托福。贫僧还好。”二人这番客套之下,群雄虽多不识得王相军,已不免要高看此人一眼了。“南剑宗”一脉的剑术发源悠久,自是人尽皆知,但其门下弟子遍布江南,旁枝驳杂,所谓“王门”,当是王姓门人开创,名头可就小得多了。空伏昔年与王相军有些交情,这时代他报出门户,名头的份量便重了一些。司马阳却不识他,抱拳拱手道:“王老英雄好,在下恭领赐教。”

王相军缓缓将长剑拔出鞘来,道:“公子剑技睥睨当世,大可不必过谦,请吧。”司马阳倒也爽快,道:“如此有僭了。”手中剑锋一甩,如磐石般稳稳送了出去。王相军见他起手之势倒也客气平稳,便还了一招“长河落日”。司马阳半步间收招回挡,继而变招“智计破缸”,长剑突然猛力下劈。他司马氏祖上人才辈出,北宋时出了一位杰出之才司马光,编撰《资治通鉴》,修史功绩名垂千古。其人少小时曾有急中生智,砸缸救人的佳话被后世广为传颂。司马一门既尊其为祖,家传六十四剑中的这一招便是据此而拟,乃以纵劈之法攻敌,势如掷石破缸,全在内力所辅。但司马阳这招却使得实中有虚,剑上未贯全力。王相军难以于这片刻之间辨别此招力道强弱,也变一招“江流入海”,直刺司马阳胸前膻中穴。“膻中”又谓“气海”,乃习武之人真气贮存之所,倘被击中可致内息漫散。“江流入海”这一招不长变化,立意专攻此穴,也极重力道。然而二人都着意试探,虽均发狠招,但司马阳的“智计破缸”固然没出全力,王相军这一招“江流入海”可也只使了半式,剑互交碰之下,便双双回撤半步,剑招齐收。

木山中在金思铜身边观斗一直缄口不言,这时忽道:“这王相军的功夫更在关明肃等辈之上,难怪可与空伏大师论交。”水三娘尚未瞧出端倪,不解道:“木师兄何以见得”木山中道:“南剑宗一脉剑术多变,无人不知。王相军的剑招更兼沉稳,起手这几招甚为老辣,丝毫不露破绽,足见此人已深通所习剑法精义,自身修为该当甚强。”金思铜正自举着紫金葫芦饮酒,喝得一口,道:“这人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堂,定是穷终生之功苦练。嘿嘿,司马阳要胜这一局可没过往那么容易了。”他如此说法,毕竟还是认定了司马阳胜算仍大。华山派诸人这一番品论出声不响,但左近众人也都听见了。不少人于这两招间所能辨明的甚少,听金思铜等人讲论都唯唯称是。

司马阳于台上交斗,也深悉关要,知王相军剑术极高,即收速胜之心,凝神拆招,用心去寻他剑法中的细微劣处。海忆泉冷眼观瞧,见司马阳剑招平平,着意引王相军抢近来攻,但王相军却颇持重,丝毫不为所动。他旁观者清,心想:“若是如此斗法,便再拆出千招去,怕也难分轩轾。若我是司马阳,便会远身游走而斗。步法错换越乱,对方越易浮动,比这般装假诱敌,那可要管用得多。”以司马阳剑术造诣,不论近身贴搏还是远身游斗,剑上威力都不会有所差别,但他当局者迷,直又拆了数十招才渐渐想通了这一层。忽使一招“名门三才”,刷刷刷连刺三剑,逼得王相军退开,忙变招为“引亢之啸”,长剑使开来眼花缭乱,尽往王相军周身点刺。这几招本就虚虚实实,司马阳又是脚下不停,已将王相军剑势遏制,加之剑招使得美妙花哨,引得场下群豪轰然叫好。

海忆泉心下却大谬不然:“你此时才想到,已失了先机。这几招虽使得好看,实还奈何不了人家。”果然只见王相军仍是稳稳相斗,虽给司马阳围住,不时剑招中仍能生反击之式。场下几个顶尖高手也俱已瞧出王相军功力之深,司马阳远身游斗只是利于找寻对方剑招之中的破绽,就势而论却仍不占优。有的人更是想到:“若能寻出破绽也还罢了。倘若对方剑法当真高超,难觅劣处,又或破绽一现即逝,司马阳不断游走反更添凶险。”又过数招,王相军长剑平削,司马阳突然实打实地迎剑击去。两柄长剑冲撞之下,二人剑法都乱,司马阳转剑疾刺而去。王相军闪身侧避,于这电光石火之间让过了来招。群豪大声惊叹,海忆泉和身边那姓孟的老者不约而同叫道:“可惜,真是可惜!”那姓孟的老者不料海忆泉与己所见略同,眼怀诧异瞧了瞧他,道:“可不是,这一招本是司马阳的胜负手,差只瞬息,当真可惜。”海忆泉微微一笑,假示认可,心中却在为王相军大呼“可惜”:“这一招也可说是司马阳剑法中的大漏洞。倘若王相军不是避让而是迎头而上,定能令司马阳阵脚大乱。”再回思片刻,恍然大悟:“是了,并非是王相军不知此理,只因他没这先发制人的能耐。这良机不是他错失的,而是他不得不失的。若我遇此境,以左剑回护,右剑立可为攻,必能制敌。”他想到这番妙境,不禁脸露微笑。

海忆泉身旁有不少与之年纪相仿的少年武人,见他似乎见识过人,有一人忍不住问道:“这位小兄弟自称‘南海双剑’门下,不知令师‘南海双剑’姓甚名谁”海忆泉回过神来,道:“我师父并非中原人物,说来兄台想必也是不识。”那人听他自承如此,心想那么这少年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,于他见识高下甚难判定,一时亦奇亦惑。海忆泉却不知身边各人心中念头。他于自身见识之高下也并无确判,加之所遇所见尚少,心中的无数见地又从没向旁人讲论过半句,是以倒从不觉得自己所想是什么高见。

海忆泉再看场中时,司马阳与王相军已拆出百招,心知司马阳肚里已然盘算清楚,要胜这一局便不再困难。再看十余招,司马阳终于渐渐占先,此后剑舞如絮,不敢有丝毫怠慢,已逼得王相军无可反击,尽是驱剑自护。王相军眼见难再起攻势,道:“公子且住吧,王某认输。”司马阳这才敢收招,虽然胜了,脸上却殊无喜色,向王相军恭恭敬敬的行礼,道:“王老前辈这番不吝赐教,在下真是荣于华衮。他日若前辈还有闲暇,司马阳盼请再指点一二。”王相军知他这几句话再不是谦伪之辞,微笑道:“好说,好说。”空伏待王相军下了台去,走到场中朗声道:“司马公子连番得胜,为保公平,且请先歇息休整,以利再战。”司马阳向四周施了一礼,走下了台去。只听空伏又道:“时已届午,各位朋友请先用饭吧,比武当于午后继续。”

场下顿时欢声雷动。原来许多人清早起来,都生恐错过了观斗之机,未及吃早饭,到这时自然早已饿了。各人接连见司马阳技服关明肃、王相军,此刻都是边吃饭边品评,有的赞司马阳慑服那生性暴戾的“庐山障”,气量宽宏;有的赞司马阳力敌王老剑客,功夫卓绝无匹,会场四周一时鼓噪非常。

海忆泉同欧若婉取出干粮,就地坐下,吃了起来。两人饭量既小,又尚不十分饥饿,片刻间就都吃饱了。海忆泉不愿同欧若婉在数千人群中叙话,拉着她走出人群,离会场喧闹声渐远,这才说道:“小若,待会儿我便要上台去了。”欧若婉虽已观斗了大半日,但不懂武功,也瞧不出海忆泉武功是否比司马阳为高,道:“我瞧那位司马公子很不简单。忆泉哥哥,你千万小心。”海忆泉轻轻握着她的手,笑道:“我于胜他已有把握,你不必担心。”欧若婉举目四顾,道:“玉山这里并非重城要镇,今日却或可成全一位小英雄之名。”海忆泉道:“二师父曾说过当年与我爸爸姆妈便是在玉山结识。想来这里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城镇,与我却非常有缘。”但随即想到父母已亡,与泉远见又不知何日再可重逢,不禁叹了口气。欧若婉自然明白他的心思,道:“缘分之说甚是难料,你也不必介怀。忆泉哥哥,我当时时为你祈祷,只盼你福泽绵长,事事逢凶化吉,遇难呈祥。”海忆泉虽听她说得诚挚无比,心中却想:“我海忆泉生平不匮磨难,唯欠福缘,自来便是没得过老天爷半点恩泽。小若这番心意虽诚,只怕也是枉费。”一时自伤身世,做不得声。

群雄中不乏酒囊饭袋之徒,空伏迁就非常,直等了三炷香的工夫,方才于会场中央宣喝道:“大家且静吧,比武继续。”海忆泉闻言拉着欧若婉重入人群。待场内稍静,听得空伏又道:“有请青城派陆正陆道长。”海忆泉昨日听金思铜提起过此人,知他也系至今未败者之一。只见这陆正面沉似水,道袍明净,步履轻盈,飘然而上。陆正虽非青城派掌门,但剑法位列门中第一,此刻上台不发一言,静待他人挑战,脸上虽无傲色,身上却尽透傲意。

海忆泉手抚长剑,心中默想生平所学剑术,追思日来对敌,隐隐于千变万化的剑招中悟得更深剑理,只觉自己尚有千般能耐、万种本领未得于人前施展,决意登台一试。主意既定,整了整衣冠,向欧若婉示意之下,正要登场放对,忽听得远端人群中传出一声呼喝:“老子来会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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