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不死假死(1)_智圣东方朔3:天怒_奇书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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智圣东方朔3:天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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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不死假死(1)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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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淄城外,蒲柳人家。看小说我就去麒麟小说

黄昏时刻,柳树之下,一个女孩子与两个男孩子对打。那女孩儿看起来很小,却是身为姑姑的珠儿;两个男孩子都已成人,他们是蒲柳的小儿子蒲垫子和辛苦子的独生子辛勤儿。

三个人对练了一阵,还是珠儿先收了家伙。“没意思,没意思!我们在这儿打打杀杀,有什么意思?”珠儿心里有事,于是将剑一放,找块石头便坐了下来。

“姑姑,我们觉得很有意思呢!您和爷爷回来才半个月,我和辛勤儿武艺就增了一大截!”蒲垫子却不以为然。

“姑姑,还是再教我们几招吧,您的招数和我爹的不一样,爹就一只胳膊,有些地方做不到家!”辛勤儿缠着珠儿,却又说出了他的一番道理。

“你们两个的剑法,都已经不错,不愧是东方一剑的孙子!当然了,比起姑姑我来,还要差一大截。”珠儿给他们玩了个翘翘板,先高后低。

这下辛勤儿更有理由了,他拉着珠儿的手央求着:“姑姑,那您就教教我们吧,总不能让我们给东方一剑家丢脸吧!”

“哈哈!你们哪能代表东方一剑,你们一个姓蒲,一个姓柳,只有我珠儿才姓东方,有我就行啦!”

蒲垫子不干了:“不行!爷爷就是偏心,让你一个女的姓东方,可我们这些男子汉,却不让跟着姓东方,他也不教我们剑术!爷爷太偏心眼了,我们找他去!”

辛勤儿觉得他说得有理,便也嚷嚷起来:“对,对,我们找爷爷去!”

珠儿听了这话,不禁生起气来。她“唰”地一下,跳到两个侄子面前,挡住他们去路。“找你们爷爷算账?先在姑姑这儿算,算赢了,再去找你们爷爷;算不赢,先乖乖地跟姑姑学!”

蒲垫子和辛勤儿高兴地笑了:“是啊!姑姑,我们要的就是这句话!来,看剑!”

三个人又在柳树下对打了起来。蒲垫子不像其你蒲柳子,而更像其母金娥,勇猛顽强,大刀阔斧。而辛勤儿大有辛苦子的机灵,同时又有其母罗敷的智慧,身材细高而灵巧,剑法纯术却又有些张扬。珠儿使出看家的本事,将多年来爹爹教给的剑法、和梅香、荷艳在一起互相揣摩的剑法,与傅介子互斗时剑法,统统施展了出来。她的两个侄子一边斗着,一边学着,一招一式,领会于心,又“打”了半个时辰,两个看起来不小的小东西,却把表面上很小的老姑姑逼得满头是汗。

“停,停,停,停!”珠儿跳到一边,将剑装进剑鞘,学着老爹,做了个手势。她的侄儿们当然听话,马上也将双剑入鞘。

“我问你们,你们整天练剑,又死磨活缠,要跟我学剑,你们学剑的目的是什么?”珠儿问。

“这还用问?报效国家呗!”蒲柳子说。

“路见不平,拔剑相助!”辛勤儿却另有见解。

“好!不论是报效国家,还是剑削不平,总不能呆在家里头,练嘴皮了吧!”珠儿笑道。

“姑姑,我早就想去从军了,可是我爹不让!”蒲垫儿嚷嚷起来。

“你爹是个书虫子,他自己也纳闷呢,怎么会有你这个玩刀弄枪的儿子呢?”珠儿笑道。

“我最羡慕辛苦子叔叔了,他当年在霍大将军的羽林军中,有多威风啊!羽林军的英名,天下远扬!我要是有一天,能作为皇上的大内侍卫,哇!我就蒲垫子倒地,高兴到家了!”说完,他还真的躺在地上,高兴地蹬起脚来。

珠儿笑道:“怎么你这当侄儿的,倒和你叔叔一个德行!”

“我就是学着叔叔,什么都学叔叔,我要去当羽林军!”蒲垫子叫道。

珠儿转过来问辛勤儿:“勤儿,你呢?”

辛勤儿却说:“姑姑,我爹本来就是个羽林军,他这辈子伤了身子,也伤透了心。他和母亲都不让我从军。只让我练武防身。”

“那你刚才说,要路见不平,拔剑相助,这也是防身?”

“帮助别人防身,也是防身啊!姑姑,我爹爹在济南历下开了个武馆,他想要我继承他的事业。可是我却想,要开武馆,我就开到长安去,和长安的高手们比个高低!”辛勤儿的志向,非同一般。

“太棒啦!辛勤儿,没想到你娘能生下来你这么个好儿子!咱们到长安,让长安人也看一看,别以为我们罗敷只是个摆到齐鲁的花瓶儿,她的儿子,英勇无敌,将来会打遍长安无敌手!”珠儿一时高兴,连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。是啊,除了因心中有鬼的而躲着自己的张安世之外,我珠儿在长安,便是打遍天下无敌手!

“姑姑,我们兄弟两个早想好了,这回就请你在老爷爷面前说个情,让他开口,许我们到长安去从军,开武馆!”蒲垫子终于说出了心里话。

“请我说情,还一口一个你?别以为我看起来小,你们就你啊你的,没大没小的叫!我和你们爹娘是同辈,比你们都大十几岁!你们说,该怎么称呼我?”珠儿摆起谱儿来了。

辛勤儿的脑子来得快:“我们应该这样说:姑姑,就烦请您老给我们的老老爷爷说说情,让我们的老爹老妈随了孩儿的心愿吧!”
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珠儿笑得前仰后合。

蒲柳人家,月明风清。

吃完晚饭以后,东方朔坐在一个绳子穿成的软床上,面对着天空刚刚升起的一轮圆月,怅望起来。

“怎么样,齐国的月亮要比长安的圆吧?”齐鲁女在一边坐着,一边扇着蒲扇,一边笑着说。

东方朔点了点头,还没来得及说话,对面的修成君却笑了起来。“哈哈!我说大妹子,咳—咳!”修成君小时候气管就有点不好,在长安时有太医调药治好过,可如今老了,毛病又出来了。

“老嫂子,您想说什么?”东方朔问道。

“咳,咳!俺是想说,月亮再圆,大妹子的家法,咳,咳,也没了。”修成君到了齐国这么多年,说话也习惯了本地化。

齐鲁女也笑了。“如今俺都七老八十的了,给我个家法,也打不动喽!俺可不是人家,头发乌黑贼亮的,像个年轻小伙子。”

东方朔听老妻话中有话,便叫了起来。“哎哎哎哎——我说夫人哪,我这头发黑,也不是我想黑就黑了的,我还想白呢!老嫂子,你看看,我这一头黑发,就招两个人恨——皇上说我成了仙,却没让他成仙,就把我赶出了长安;这个老东西,她又嫌我头发黑,难道你要把我赶出齐国不成?”

“赶出了齐国,你就真成仙喽!”修成君憋了一口气,终于没有咳嗽,把话一口气说完了。

“那你说说看,皇上要你给他找不死药,你到哪儿找?你死拼活劳地干了一辈子,到头来因为找不到仙药,弄得个官帽儿精光,回来靠儿子养活。桃童啊桃童,你总算淘气淘到了尽头喽。”齐鲁女表面上期期艾艾,心里头如甜似蜜。

“哎!找不到不死药,那不要紧,大不了不再见皇上。可我怕皇上陷在里头,再也出不来了,再去服什么别人的给弄得药,再弄得满世界不安宁啊!”东方朔苦在心头,喟然长叹。

“啧啧啧啧!老嫂子,您看看,他人离开了长安,可心还在长安呢!皇上都把他敢出来了,他还要念叨着皇上!你这老东西,怎么你在皇上面前就这么乖,在俺面前就那么淘呢!”齐鲁女怨声载道。

“老嫂子,你听听,她说我在皇上面前乖。要是我很乖,皇上会把我赶出来么?”东方朔鸣冤叫屈。

“咳,咳!大兄弟,你对皇上,没的说。都我俺那兄弟,咳,咳咳,要说淘,他才是最淘的!”修成君道破天机。

“皇上要是和我一样,有个厉害的老婆管着,那也就罢了!可卫皇后一生惟命是从,逆来顺受,皇上才可以为所欲为的啊!”东方朔一箭双雕。

“哎哎哎哎——你说话归说话,牙不要那么长!老婆厉害怎么了?是你自己找的!卫皇后一辈子顺从又怎么啦,不也是你给找的?你辛辛苦苦,跳来跳去,窜上爬下,我早就说过了,回过头来,你是扒着眼睛照镜子,里里外外都不是人!”齐鲁女妙语联珠。

“咳,咳!都是我娘,非要进宫,非要当皇后!咳咳咳咳!这还不够,我娘她信神弄鬼,害得皇上迷神信仙!咳,咳,咳咳咳咳!”修成君追根溯源。

“哈哈哈哈——!”一阵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,原来是珠儿在偷听。“两位大妈!你们别为难我爹啦!我爹他只要睁开眼,就想着皇上;皇上再不好,他也要护着。舅舅给我说过,他说皇上就是我爹的影子,我爹就是皇上的魂灵,他们是分不开的!”珠儿一到场,便来个一针见血。

“胡说!皇上要是我的影子,为什么不跟着我走?我要是皇上的魂灵,皇上难道会灵魂出窍?”东方朔言之有理。

“这还不好说?爹爹你忘记了么?《山海经》上说,有一种影子,老跟着人走,可时间长了,他自己便能离开人而走起来,天高地远,黑灯瞎火,他都要走;还有一种人,灵魂出了窍也能活着,那他就没了一点人性!这可是您告诉我的啊!”珠儿以子之矛,攻子之盾。

“说得好!珠儿,你真的长了见识。你大妈我早就说过,皇上要是成了千古一帝,有的人,就会成为千古小丑!”齐鲁女明修栈道,暗渡陈仓。

“我就是小丑,就是小丑!小丑怎么了?小丑照样有个雷厉风行的老婆,小丑也还有个漂漂亮亮的跟屁虫呢!”东方朔四面楚歌,夺路而逃。

“咳咳,哈哈!咳咳咳咳!哈哈哈哈!”修成君语不惊人,笑逐颜开。

这时蒲柳子和金娥带着几个孩子全都站到了身边,还有辛苦子家的辛勤儿,他们听了这一番舌战,全都笑了起来。

过了好一阵子,珠儿才正色地说:“老爹,大妈!珠儿有两件事情相求二老,请你们恩准。”

东方朔有点吃惊:“哎哎,我说夫人哪,你看我们珠儿,如今可是很懂礼貌了?”

“谁像你,老没正经?”齐鲁女在月光下狠狠有白了他一眼,然后对珠儿说:“好的,闺女,你有什么事,就说吧!你大妈这一辈子,对谁都不客气,可就对闺女你啊,要什么给什么,你这会儿就是想要星星啊……”

“奶奶,您怎么样?你能给姑姑摘下来?”蒲垫子最会接话茬儿。

“奶奶我摘不了,可我能让你爷爷去摘啊!他可是神仙哪!”齐鲁女说得全家人哄堂大笑,笑得院内大树之上,栖乌惊飞。

“爹爹,大妈!女儿先说第一件。这几天,珠儿和蒲垫子、辛勤儿两个练武试剑,发现他们两个,剑法精通,武艺过人;而他们还都有报国大志,济世雄心。可他们的爹娘呢,都像老母鸡一样,要把他们护在翅膀底下。珠儿想。男儿有志,就要奔走天下,把他们拴在窝里头,千里马也会圈成了小猪仔儿。爹爹,大妈,你们说,珠儿说得有没有道理?是不是该让他们出去闯一闯了?”珠儿这番话,不仅说得辛勤儿和蒲垫子心花怒放,就连那个整天咬文嚼字的蒲扇子也是蠢蠢欲动。

“说得好!说得好!珠儿,你真有眼光。都是你爹这个老东西,自己整天在外头野折腾,却不让孩子们到世界上闯。辛苦子身子不全了,又有个罗敷在身边看着,也倒罢了。你看蒲柳子,整天自己在家里读书种地收租子,也不让儿子们出去见见世面,我一说,他就拿出老东西给他们的什么《诫子诗》当挡箭牌。什么《诫子诗》诫子干粮的,你能诫得了儿子,可诫不了孙子!蒲扇子、蒲垫子!还有辛勤儿,你们就跟上小姑姑,满世界地闯一闯,别像家雀儿似的,窝在窝里头!到头来,有的人手一撒就走了,可你们在这个世界上,日子难着呢!”齐鲁女好像过了节,连珠炮发了一大通。

蒲垫子和辛勤儿一齐下跪:“还是奶奶英明无比!孙子们给您跟着啦!”

蒲柳子和金娥没有言语,一家人都把眼睛盯着黑发老爷爷。

东方朔知道,儿子们经历了一些事情,找个安定的家是对的,可孙子们却不能圈在小窝里,夫人说得有理,自己不能阻拦。可珠儿的用意,决非那么简单。于是他一言不发,抬起头来,等着珠儿再说下去。

“老东西,你说话呀!”齐鲁女伸手打了他一下。

“您老人家都恩准了,我说不成,行吗?”东方朔笑道。“珠儿,你还有一个请求,是什么?”

“珠儿将您老送回齐国,也就踏实了。珠儿想回到长安,办一点自己的事。”珠儿说得有些婉转。

东方朔心里一紧。“珠儿,办些什么事,能在这儿说说吗?”他不由自已地问道。

“你看你这个人,是老糊涂了呢?还是装蒜?女孩儿大了,自有自个儿的事,你这个当爹的,什么都想打听!再说啦,她亲舅舅霍光在皇上身边,人家是大行令,挨着皇上,什么事情不好办?还用得着你瞎操心?”齐鲁女听珠儿说了一点有个傅介子在追她的事情,可她哪里知道皇上和太子的心思?她更不知道珠儿的心里,还燃烧着一团复仇和火焰!

“珠儿,你真的想好了?离开了爹爹,你不会胡来么?”东方朔知道这句话并不得体,可他还是说了出来。请牢记麒麟小说网

齐鲁女气得把脸转向一边。

珠儿明白他的老爹是何用意。“爹!珠儿可不是小孩!再说,珠儿已经和舅舅说好了,到了长安,一切都听他的!”

“霍光他顾得上你么?我听说,皇上的寿筵刚一过去,就又把杜周、减宣两个给放出来了,还让他们官复原职了!爹爹我不在长安,丞相又是那么老了,霍光一个人顶不住啊!你去了,是给他添麻烦!”东方朔心里有什么,就说出来什么。

“啧啧啧啧!好像天下要是没有你,太阳就再也不出来了,月亮就老躲到云彩里头了!珠儿,别听他的,大妈说让你走,你明天就走!”齐鲁女说。

“爹,珠儿一定记住你的话,一定不会乱来。什么杜周、减宣,要是舅舅想治他们,我会帮他的!还有,蒲垫子想当大内侍卫,辛勤儿想到长安开武馆,珠儿我是姑姑,我要当他们的保护人呢!”

东方朔有些惊讶,他觉得珠儿已经长大了。可他还是不放心:“珠儿,这些事情,你不要给我多说,你要和蒲柳和金娥商量,他们放心就行。再者,你还要到历下去,跟辛苦子和罗敷再议一议,千万别让他们担惊受怕的!”不知怎地,东方朔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罗里罗嗦过。

“爹爹,您可要多多保重啊!”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凄楚感,也袭上了珠儿的心头。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、动情地跟爹爹说话。

“好啦,好啦!你们两个往日那么胡闹,今天怎么有些磨磨叽叽的了?珠儿,你放心地走,明天就到历下,看看大名湖的风景去!过几天,我和你爹,还有老嫂子一块,回到平原老家去,省你皇上派人找到临淄来,给蒲柳子添乱!到了平原,住咱们自己的老家,还是老嫂子的修成君府,谁也不敢朝我们斜眼瞪一下子!”

大河之侧,湖水泱泱。

京房与梅香、荷艳三人一道,好不容易才把孟晖从屋子里拉出来。这里有一只小船,可惜没有艄公,于是梅香和荷艳两个操起桨来,把船摆进了黄河臂弯里的风平浪静、湖水清且涟漪之处。

不知怎地,京房觉得自己的能力太有限了。在几个多月的时间里,他和梅香、荷艳两个,居然没能把孟晖改变一点点。这个孟夫子啊,整天什么话也不说,只在书房里研究董老夫子的《春秋繁露》和阴阳五行,这也罢了;可是要命的是,他还在书房后边筑了三个象征性的坟墓,其中一个木牌上写着自己父母的名字,表明他在弥补着没能像孔夫子要求的那样为父母庐墓三年的遗憾;另一个墓牌上写着焦延寿的名字,他在祭奠着父亲的这位忠实信徒,是他,为了师傅家有人传宗接待而自愿献出了无辜的生命,孟晖觉得他便是自己的再生父母。第三个牌位上写着“卫长公主”四个字。京房担心的是,就这三座坟墓和一堆《春秋繁露》,便会把自己的师叔压得喘不过气来的!好在京房的官职是个有名无实的位子,而梅香也喜欢这里的景色,更喜欢与荷艳呆在一起,于是京房便决定在这儿不走了,大不了等孟师叔三年庐墓结束时再说,反正那个于己衍,过了几天便会派人送些吃的用的东西来。

孟晖的心头与其说是凝重,不如说是有一团乱糟糟的有些霉味的乱麻,始终没有解开理顺。一开始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,后来又是长时间地难以安眠,直到他在荷艳的帮助下,把三个坟墓堆好,他才有那么一点放松。他在自己父母的墓边还建了一个草庐,他曾暗下决心,要白天黑夜全都躺在父母的墓上,父母活着的时候,自己不能厮守尽孝,而死的时候若能守上三年,却也能表明自己的心迹,这个举动若传出去,说不定世人会对他有个重新认识,皇上也能改变观念呢。他曾经试着在墓边庐旁躺过一个夜晚,然而,虽是九月的天气,湖边的夜晚还是很冷的,一阵清风吹来,他的身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更让人不安的是,湖中一种莫明其妙的叫声不时传来,发出“贡”、“贡”的声音,让他听了簌簌发抖。湖边到底有没有野兽出没,他的心里很是害怕!于是他于半夜时分又跑回荷艳的身边,而且一时情急,又违背了自己暗暗许下的三年不近女色的信誓,在荷艳那丰满的温柔乡里呆到天明。后来京房和梅香来了,孟晖虽然没有再次庐居,他却执意与荷艳分开居住。除了对父母的一份歉疚之处,他还觉得太对不起那个为他而献出生命的焦延寿,更对不起曾经是他进身希望的卫长公主。那天晚上,如果自己不鬼迷心窍,仓皇出走,卫长公主不仅不会独自跑上柏梁台,很有可能还会和自己永远生活在一起的!两个人的人生历史可能都要重新书写。人生啊人生,你为什么会这样地阴差阳错呢?于是他便到董老夫子的《春秋繁露》中去找,找了多日,也没见到答案。好在他的身边还有个荷艳。孟晖有时晚上,等到京房和梅香再没动静的时候,偷偷地跑到荷艳的身边,从她那丰满地有些肥硕的身体上汲取着快慰,他觉得这才是他人生最为畅快的时刻。可是到了白天,他再一看荷艳,便觉得她人虽丰满,可肚子中的学问过于浅薄,除了易经八卦之外,别的说不出来;做事情侍侯人倒是手脚麻利,可举手投足之间,都要露出东海贫女所特有的小家子气和俗气,不用说没有卫长公主那种高贵的气质,甚至连太子宫中的那个窈窕淑女的风韵都没有。咳!儒不独尊,生不逢时,命骞运舛,事事都不如意,我孟晖还能怪谁呢?想到这儿,他不由地叹了口气。

“师叔,人生苦短,大化无穷,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,唯有眼下和未来要好好抓住,何必终日悲悲切切呢?”京房再度开口,相劝孟晖。

“京房,你我道不相同,难以相通。你们玩你们的,就让我安安静静地想着心里的事吧!”孟晕终于开口了。

“那你就多想想《春秋繁露》,别再想过去的事了!”荷艳关切地说。

梅香可不管他们这么多,她看到远处有一片野生莲花,夹杂着许多蒲草,于是便用力将小船划了过去,一直划进晚秋里头,只见那几片荷叶中间居然开出了几朵紫色的莲花,在随风起伏的长长的蒲叶中尽情地摇曵着。一群游鱼,正在荷叶之间穿梭觅食。梅香一时高兴,便唱了起来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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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蒲衔紫茸,

长叶复从风。

与君同舟去,

拔蒲五湖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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